美德,是天下人都追求的,讲不讲美德有时还要看条件。比如,翻墙越壁,入室盗窃,大多不是富贵者的事;他们想“淫欲的事”倒要多些。他们财富丰厚,根本就不缺,须不着冒风险去盗获他人财物。果真如此,多是有“盗癔症”者或大脑神精“出忿”所为。
贫者为了生存,常常节省度日,看上去有些俭朴,但是这种俭朴是由于财富太少给逼出来的。中午少吃点,才有晚饭;穿衣爱惜点,才穿得长久。贫者的俭朴,往往看不出他们的真心。
孟子说“小人喻于利,君子喻于义”,那是小人们缺利或无利,活命为上,“喻利”是生存环境恶劣逼出来的。君子们利厚,“讲义舍利”不难。
卑贱者地位低下,谦恭也不是真心所为,说话行事直来粗鲁低下通俗,弯弯不多。儒家那套理论往靠不住,想也白想;倒是有成就的富贵者玩“谦恭版”。
周文王拉车,渔夫姜子牙坐车。看来主仆颠倒,其实“谦恭”的文王大赚:据说每拉一步,就是一年到位的江山。文王把江山看得重,谦恭看得低。
古时齐国的桓公,要去见一个叫稷的卑贱小吏,去了三次也没有见到,于是侍从阻止他。桓公说:“有才能的人轻视爵位俸禄,当然也要轻视他们的君王;君王如果轻视霸主,自然也会轻视有才能的人。但是,即便稷敢轻视爵位和俸禄,我难道敢轻视霸主吗?”于是齐桓公继续去见稷,去了五次才见到。
<<三国演义>>中,有刘备三顾茅屋。刘皇叔为什么要对不曾蒙面的乡下人“谦恭”,那是因为他看重的是江山,不是面子。张飞和关羽不同是打工仔,对刘备的谦恭行为不太理解。
比如有些人有了势力,地位也尊贵了许多,就应该爱护别人,爱护朋友,行侠仗义,通情达理。他能保持贫贱时的品德不变,就是非常难能可贵。
家道富裕以后,本应周济贫困,扶危急难,可是有的富贵之家,不但不帮助穷人投资社会福利,社会公益事业,广积功德,反而骄侈淫侠,挥霍无度,最后难免落个钱财散尽,家业凋零的下场。这就是说,财富会逼人走向它的反面。
古代魏文侯十七年,攻灭中山国,派子击去那里驻守。让赵仓唐辅佐他。子击在朝歌,遇到了文侯的老师田子方。他退车让路,下车拜见;田子方却不还礼。
子击就问他,说:“是富贵的人对人傲慢呢,还是贫贱的人对人傲慢呢?”
田子方说:“是贫贱的人对人傲慢罢了:诸侯如果对人傲慢,就会失去他的封国;大夫如果对人傲慢,就会失去他的家。贫贱的人,如果行为不相投合,意见不被采纳,就离开这里到楚或越去,好像脱掉草鞋一样,怎么能和富贵者相同呢!”
贫贱与富贵,本不在同一个生活环境中,贫贱者对富贵的谦恭,有时也不认可,以为是在做秀。富贵者对贫贱者的粗陋,也大为不满,说他们素质不雅。正因如此,有的富贵者干脆远离贫贱者,住在高档别墅群中。
当他人从贫贱转为富贵时,也会慢慢进入谦恭的团队,不要以为他们不谦恭,只是以前没有谦恭的条件吧了。如果让富贵者与贫贱者互换财富权势,再看他们玩不玩谦恭版。谦恭对富贵者有利,但对贫贱者往往带来伤害。不是他们不愿谦恭,而是输不起到来的机遇。
我听三国时魏国人鱼豢说:“贫穷的人,无须学习俭朴;卑贱的人,无须学习谦恭。”这不是人性的不同,是人的处境决定的。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俭恭,必须在富贵人身上才能鉴别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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