痴丹欲写《牡丹赋》,昼行牡丹花间,夜宿牡丹花下;遍览牡丹花颂,凝思牡丹花语;言非牡丹不说,语非牡丹不论。可叹笔涩意枯。终不成章,衣宽憔悴,渐入沉疴。
一日,痴丹闷坐桌前,昏昏入睡。一阵清香飘来,一女子翩翩而至。痴丹眼前一亮,只见其青丝披肩,头戴牡丹花冠,身着牡丹花裙,腮红面白,明目善睐,绰约丰姿,雍容华贵。
痴丹施礼问道:“何路仙子,来吾寒舍?”
女子微启皓齿:“小女,牡丹仙子也!“
痴丹不由下拜:“赤橙黄绿青蓝紫,花色俱全;环肥燕瘦,形态各异;双瓣单瓣,品种繁多。达官追逐,贵族膜拜,天香国色,甲冠天下。一介寒儒,身贱位卑,何敢劳仙子大驾至此?”
“士为知己者死,女为悦己者容。君悦牡丹者也!”仙子笑曰:“汝只见小女之荣华,岂知小女之身世?”
痴丹忙施一揖:“愿聆指教!”
仙子曰:“先祖生于山野,栖于草莽。时迎风雨之侵扰,日受天地之精华,夜吮云雾之灵气,历亿万年之久也。神农曾尝百草,遇我而去肿疫;药王曾制丹皮,做丸散而急症去;时珍书本草精要,类分而纲目细。白者补,红者利,肉厚最佳益——”
痴丹又问:“国大地广,仙子何以独钟洛阳?”
仙子曰:“万物盛衰,天时地利人和。优胜劣汰,物竟天择。欧公,丹知己也。曰:洛阳地脉最相宜,牡丹尤为天下奇。洛阳北临黄河,南依洛水,中注涧溪,邙山环周,崤韩屏障。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。丹兴于汉唐,盛于北宋,败于明清,复盛今朝。民爱牡丹,国色遍城乡;洛育牡丹,花香满人间。”
痴丹猛悟曰:“国强牡丹盛,国衰牡丹衰,观牡丹乃知国势也!”
仙子曰:“牡丹可远观,而不可近辱。远观云霞出陂,灿若仙子;近辱枝残叶败,娇容陨地。牡丹今雍容华贵,岂敢忘昔零落卑贱!牡丹之皮,民用之药也;牡丹之花,民赏之惬也;牡丹之茶,民饮之宝也!牡丹根本,民之大益!牡丹,富贵不淫,威武不屈,贫贱不移,择地而居,不弃故土,高风亮节之士也!”
痴丹大悟:“仙子,亦乃君子也!”
仙子曰:“丹来寻君,因君亦君子也!故有事相求。”
痴丹受宠若惊:“民间草莽,浅陋野夫,何德何能,受仙子高抬!”
仙子笑曰:“猛将出于卒伍,贤相出于僻壤。子牙垂钓碧溪,诸葛醉卧陇亩;韩信受辱市街,包拯弃芥闾巷。千里马起于槽枥,非伯乐不可能也!若非神农遇之,药王用之,世人育之,丹祖岂能幸哉!今穷山僻壤,荒野丛莽,艳于吾辈众矣!若君遍涉山野,穷其踪迹,移植洛阳,增色花都,河洛兴矣!君可愿助否?”
仙子言毕,飘然而去。痴丹惊醒,唯留一屋清香。
痴丹茅塞顿开,明月斜几,挥毫展纸,千言《牡丹赋》,一挥而就。
◆辑者简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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