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不知道为什么,出院了,却离奇地没有了写东西的灵感。或许,姐姐说的对,躺在医院里一段时间你什么都看淡了,去几趟火葬场,你什么都看透了。
姑且作为一段经历的回顾吧,至少,我还是活着出来了。
正如,有人告我,你没有卧床不起已经不错了,她一个普通病被当成绝症化疗,最后医生说是误诊,都六十多了现在还好好的,这个世界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二
二十多天来,总是和病人或者医生或者是曾经的病人打交道,话题自然也离不开一个字:病。慢慢地学会善待自己。
三
最难忘的还是那个,今年的感恩节。
2010年11月25日,我住院了。
清晨,我起个大早,先洗洗澡,用吹风把头发吹干,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下一次。
到存车处,把自行车存了,然后把电脑给了门卫。他先看看证件,然后问清住址,原因,我出示了住院证明和病历卡,然后他二话不说就收下了。
去欧尚,买点东西和一顶帽子,然后就住院部报到了。先去二楼,一转眼,一万块钱,没了。
抬头看时,上午十一点零三分。这个时间,我估计会记一段时间的。
来到五病区,住下。
还没到房间,就看见有一个中年妇女走来走去,晃得人眼晕。原来,同房间的病友今天手术,八点进去,现在还没有回来,她嫂子快受不了了。家属都满屋子打转,怎么安慰都无法停下转圈的脚步。时间总是那么慢,我也吓个半死,因为我和她的手术性质一样。
那是十一月二十三日,我来。医生说,一旦癌变,只有五年时间。
于是,我二十四日,去请病假。
清晨,我走在路上,看什么都在晃。从车上下来,远远地走在人群后,唯恐有人问起。
中午,去乘车,与售票员阿姨告别。
十二点多,到闵行,大姐电话过来。
凌晨,写完最后一篇博文,关机,一夜未眠。
现在,她们都急死了,我也呆若木鸡。什么事都是这样,在别人身上,我们都会劝慰:坚强些,没关系。轮到小鬼上门了,一样傻眼。
十三点五十分,对讲机开始讲话:手术结束,可以回来了。一家人发疯似的,夺门而出。
老师傅推着她,回来了。脸色和床单一样,洁白无瑕。上面两个口袋同时吊水,下面两个口袋,同时放水,一个红色的,一个白色的,接近黄色。家人,准确地说,是她哥哥,把她抱下来,放在床上,一家人手忙脚乱,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全身麻醉,六个小时不能动,尤其是头部。大家都茫然。茫然?对,应该是茫然。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舒服点。
她一直没有声音, 苍白的脸色和四周的墙差不多。
我呆呆地坐着。直到护士来抽血,还没有反应过来。我麻木地看着一小瓶一小瓶红色的液体从身上取走,竟然不知道用手摁住,血流如注。
这一天,居然什么都没吃,也不饿。
晚上,在一片呻吟中,探头,数着天上的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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